第 2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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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“林恙推到了林祿身上, 已經賜死，順親王府只認刺殺郡主，不認刺殺皇後娘娘, 也推了個擋槍的。”雲芷稟報道：“是淳於慶最看重的謀士。”
這個結果在魏華裳的意料之中。
她偏頭看向秦韞：“崊城之事恐怕瞞不了多久了, 你可有了計策？”
秦韞琢磨了幾日，心中確實有了思量, 便道：“或可效仿郡主借刀殺人。”
魏華裳：“哦？借哪把刀？”
“一把同樣想將順親王府鏟除的刀。”
秦韞擡眸看向魏華裳道。
魏華裳不假思索道：“那可太多了。”
“但能與皇後抗衡的不多。”
魏華裳面露沈思。
從皇後處下手, 倒也不失為良策, 而如今能與皇後抗衡的，唯有一人。
“張貴妃。”
秦韞點頭：“是。”
“張貴妃世家出身且受寵多年，根基不見得比皇後差, 且二皇子文武雙全，心有城府, 或許比太子更合適東宮之位。”
短短幾句話，秦韞說的萬分平靜，仿佛渾然不知這是多麽大逆不道之言。
魏華裳眼神覆雜的看著他：“你還真想造反啊。”
秦韞不輕不淡道：“還只是東宮，談何造反？”
“南聿律法, 嫡長為尊, 太子才是正統, 二皇子上位就是謀反。”魏華裳反駁完，話鋒一轉：“不過, 若是東宮德行有失，犯了大錯被廢除, 倒是名正言順。”
“廢除東宮不可能一蹴而成, 崊城只是一個開始。”
秦韞道：“皇後自身難保, 加上心中已猜疑順親王府，只要過了聖上那關, 順親王府就保不住了。”
“聖上那關如何過？”魏華裳道：“順親王與聖上一母同胞，聖上對順親王向來偏疼。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
秦韞嘲諷道：“聖上猜疑心如此之重，只要觸及到自身利益，便是胞弟也不會例外。”
魏華裳對他這話倒是認同的。
“所以，你是想將崊城金礦告知二皇子，讓二皇子將此事捅出來？”
“郡主認為如何？”
秦韞反問道。
魏華裳若有所思道：“本郡主認為...也不是不行。”
太子遠不如二皇子賢明，且疑心比聖上還重，江山交到他手裏怕只會更糟，所以她早就動過心思，若能借著這件事動搖東宮地位，那就再好不過。
“此事宜早不宜遲。”秦韞道。
魏華裳不滿的看著他：“就沒了？你不告訴本郡主該如何做？”
秦韞看著她：“以郡主的聰慧，還需要我告知？”
魏華裳輕嗤了聲，轉頭朝雲芷道：“都聽見了？”
雲芷：“奴婢聽見了。”
“立刻讓宮裏的人想辦法將崊城金礦一事透露給二皇子。”魏華裳意有所指道：“這麽大的事瞞而不報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謀反。”
雲芷明白她的意思：“是，奴婢這就去辦。”
雲芷剛要離開，魏華裳卻叫住她，道：“讓林管家著手收集順親王府的犯罪的證據，從淳於慶著手。”
“是。”雲芷。
雲芷離開後，魏華裳看向秦韞：“你覺得，我們應不應該給二皇子送一個謀士？”
秦韞心中正在琢磨此事，聞言擡眸道：“郡主可有合適人選？”
魏華裳搖頭：“沒有。”
她身邊哪個人皇後不知道，不可能送去給二皇子。
突然，魏華裳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：“你有人選？”
秦韞沈默片刻後，道：“確實有一個。”
“誰？”
秦韞：“文家世子，文時鈺。”
魏華裳一楞：“文時鈺？”
此人與秦韞交好，她自然是知道他的，與秦韞不同，那人是真正的溫潤如玉，清風明月。
人選倒是很不錯，不過，這個人秦韞是藏了私心的。
魏華裳似笑非笑的看向秦韞：“一旦二皇子穩坐東宮，文時鈺就是功臣，若這時他將一切功勞推到你身上，待二皇子登基，你就能翻身了，主意打的不錯。”
秦韞本就沒想著能瞞過她，被戳破後坦然道：“於郡主而言並沒有弊端，不是嗎？”
“你想跟本郡主合作？”魏華裳。
秦韞並不否認：“目前來看，我與郡主所求並不沖突，若是合作效率更高，何不聯手？”
“且郡主應該知道，我與劉行知亦是摯交好友，劉家先祖與開國皇帝一同打下江山，劉將軍俯首稱臣，開國皇帝便下旨世代保留劉家的兵權，如今劉家軍已過五萬人，若有他相助，郡主可事半功倍。”
魏華裳看似聽的認真，心中卻暗道，若非知道劉家有私兵，她何必為那個莽夫費神。
好半晌後，魏華裳道：“你的主意不錯，但本郡主也可以用你威脅這二人為本郡主所用。”
秦韞似乎早料到她會如此說，淡淡道：“被威脅與真心相助，哪種會更盡心，更踏實，郡主應當知曉。”
魏華裳好整以暇的看著他：“養了幾日傷膽子又大了不少，都敢威脅本郡主了。”
秦韞：“並非威脅，只是稱述事實。”
“好一個稱述事實。”
魏華裳冷笑道：“雖然你說的確是很誘人，但還不足以讓本郡主心動。”
秦韞眸色微沈：“郡主有何顧慮？”
“本郡主未曾與這二人打過交道，並不清楚這二人幾斤幾兩重，也不確定他們會為了你做到如此地步，若屆時他們反咬本郡主一口，那本郡主豈不是得不償失了。”魏華裳道。
秦韞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，道：“郡主有何高見？”
“有時候跟聰明人說話，確實省事。”
魏華裳讚賞的看著他道：“與你合作也不是不行，但是本郡主要你以你自己的名義與他們合謀，不可將本郡主牽扯進去，你需得保證東窗事發，不會牽連本郡主。”
秦韞微訝：“郡主放心我與他們私談？”
“當然不放心，所以你們來往的每封書信本郡主都得過目。”魏華裳道：“就算見面也要在郡主府，至於如何見到他們，你自己想辦法。”
秦韞面無表情道：“我如今這樣，如何能邀他們相見，且郡主府防守如此森嚴，他們不可能進得來。”
魏華裳不講理的道：“這就是你的事了，你要是做不成這件事...”
她靠近秦韞，笑的意味深長：“那就只有一個下場，死，他們兩個也一樣。”
秦韞與她對視片刻，以示抗議般偏過了頭。
就算他能將消息送出去，有金羽衛和鳳衛在，那兩人怎麽可能潛得進來。
她就是故意給他出難題。
魏華裳挑了挑眉，好笑道：“你這是什麽態度，養幾天傷脾氣愈發見長了，行了，本郡主可以讓楊不平和鳳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”
秦韞這才將頭轉回來：“當真？”
“當然啊。”
魏華裳笑著道：“畢竟我們是合作嘛，總不能將你的路都堵死。”
“不過，你還是讓他們盡量做的周全些，不然鳳聽會覺得你們在侮辱他，屆時一氣之下將人揍了本郡主可管不了啊。”
秦韞擡眸：“鳳大人在郡主心中似乎不一樣？”
這個疑惑從最開始在魏華裳的書房外見到鳳聽時就產生了，他在郡主府太過隨性自如，氣度也不同尋常，郡主府的下人也待他過於恭敬了。
魏華裳揚眉：“想打聽鳳聽的身份？”
不待秦韞回答，她就直接道：“告訴你也無妨，他是魏家的血脈。”
秦韞了然，原來如此。
可既然是魏家的血脈又怎會成為暗衛，不過他並沒有繼續問下去，雖不知具體情況，但想也知道這其中必定是有些隱情的，而真相多半不好聽。
他沒有必要深究。
“我明日要進宮，因剛遭遇過刺殺重傷未愈，所以這次進宮我會帶上鳳衛和金羽衛。”魏華裳意有所指道：“大約三個時辰。”
秦韞垂眸：“嗯，知道了。”
三個時辰，夠他與文時鈺見一面了。
-
次日，秦韞醒來時魏華裳已經離開了，他狀似隨意的問阿壬：“郡主呢？”
阿壬回道：“郡主進宮了。”
秦韞心中一跳：“走了多久了？”
阿壬：“一刻鐘。”
秦韞定下神來，才一刻鐘，還好。
阿壬伺候秦韞用完早飯，準備離開時，被秦韞叫住：“你可否幫我一個忙？”
阿壬楞了楞後，道：“公子請說。”
“我想吃東街錢家餛飩，你幫我買一碗回來可好？”
秦韞溫和道：“要加雙倍蔥，湯與餛飩分開裝。”
阿壬聽是如此簡單的要求，松了口氣後應下：“是，小的這便去。”
對於秦公子，只要不是什麽讓他為難之事，他都樂意做。
秦韞：“有勞了。”
阿壬忙道：“公子言重了。”
目送阿壬離開，秦韞唇邊的笑容慢慢散去。
錢家餛飩鋪是文時鈺放的暗樁，以前是為了方便收集證據線索和自己人聯絡的，他如今出不了府，只能讓他想辦法進來，希望他能盡快收到消息。
秦韞等了大約有一個多時辰，終於等回了阿壬。
阿壬將提著的食盒放到旁邊，走到床榻前居無聲的看著秦韞。
秦韞與他對視一眼，唇角輕掀：“你來了。”
阿壬，也就是文時鈺輕輕嗯了聲。
文時鈺盯著他打量片刻後，伸手掀開被子看了眼，皺眉道：“怎麽回事？”
秦韞：“說來你或許不信，郡主請神醫之徒為我重接了筋脈，再有二十來日，便如常人無異。”
果然，文時鈺又驚又喜，他輕輕將被子蓋好後，千言萬語化為一句疑問：“為何？”
他們不是死對頭麽，鳳儀郡主為何要如此幫他？
“時間倉促，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，接下來我說，你聽。”秦韞正色道。
文時鈺點頭：“嗯。”
“我與魏華裳達成合作，他會治好我的傷，而她的要求是扳倒順親王府和林恙，待我完成她所說的三件事後，便可獲得自由。”秦韞語速略快道：“我們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，晉華郡主的封地崊城出了金礦，而順親王府瞞而不報，私自開采，已致上千百姓為此喪命，要扳倒順親王府，就得先讓順親王府與皇後離心。”
文時鈺越聽臉色越難看。
順親王府的膽子簡直太大了！
“祥雲山皇後遇刺是魏華裳安排的，她知道淳於慶會在冬獵上殺她，所以提前布局將皇後拉下水，因為在冬獵前，魏華裳曾故意當眾向淳於婧透露皇後已知道崊城日漸衰退的消息，當時宮門口有不少人都聽見了，所以一定會傳到皇後耳中，而刺殺案一出，皇後必會猜疑是順親王府為了崊城衰退的秘密而殺她滅口。”
秦韞繼續道：“也因此，皇後一定會暗中去查崊城，所以我們得趕在皇後派去崊城的人回來前將這件事捅出來，鬧的越大越好。”
“眼下能與皇後抗衡的唯有張貴妃，你用崊城金礦投誠二皇子，務必盡快讓他將這件事鬧大。”
文時鈺立刻便聽出了不對，眼神微變：“你意在東宮？”
秦韞：“是，只有二皇子得勢，我才有出路。”
文時鈺神色覆雜道：“郡主知道嗎？”
秦韞若有若無的瞥了眼虛空，道：“不知。”
“郡主只看結果，並不知道我具體計劃。”
文時鈺若有所思的嗯了聲。
而後他似想起了什麽正要開口，秦韞卻打斷他：“我枕頭下面有當地百姓寫的狀子，是郡主府管家帶回來，但當時怕被人察覺到什麽，只有幾人簽名，這是目前唯一的證據，崊城曾有兩位舉人帶著血書進京，但在到柏縣的途中失蹤，若能從中找到線索自是最好，若找不到，你便要靠這唯一的證據想法子讓二皇子信你。”
文時鈺俯身從秦韞的枕下取出狀子，看了眼道：“郡主交給你的。”
“嗯。”秦韞：“放心，她只看結果不問過程。”
“還有，魏華裳也安排了人將此消息透露給二皇子，但他不見得會盡信，而你在這之後再提起，勝算更大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文時鈺深深望了秦韞一眼後，小心的將狀紙收進懷裏，意有所指道：“那這東西我就先替你保管了。”
秦韞明白他指的不是狀紙，而是清月巷的東西，遂點頭：“好。”
那樣東西眼下並不適合放在他的身上。
文時鈺沒再耽擱，站起身道：“拖得太久怕阿壬會起疑，我先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在文時鈺轉身前，秦韞又道：“對了，劉行知如何？”
文時鈺聞言面色略有些覆雜：“他啊...最近挺忙。”
秦韞一楞：“他忙什麽？”
“知道你沒事後，他便不再折騰如何救你，但他與姜家的婚事不知怎地突然被傳了出來，如今已是滿城皆知，他現在正頭疼如何退婚不傷人姑娘顏面。”文時鈺道。
秦韞看向文時鈺，果然，在對方眼裏看到了同樣的猜疑。
“以姜二姑娘如今的處境，沒了與國公府的婚事日子會更加艱難。”文時鈺意味深長道：“劉行知最近偶遇姜二姑娘的次數，很多。”
秦韞了然：“所以姜二姑娘是鐵了心不放婚事。”
“劉行知知道嗎？”
“看破不說破，且我瞧他與姜二姑娘也並非沒有緣分。”文時鈺道。
秦韞嗯了聲，沒過多置喙此事。
“沒別的事我走了。”
“好。”
文時鈺提著食盒出府時，門房隨口問了句：“不是才買的，怎麽又提出來了？”
文時鈺道：“我聽錯公子的吩咐買錯了，重新去換一份。”
門房不疑有他，沒再多問。
大約過了一刻鐘，阿壬提著食盒進府，門房只打了聲招呼，卻並不知這前後兩次進出的人不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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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林恙推到了林祿身上, 已經賜死，順親王府只認刺殺郡主，不認刺殺皇後娘娘, 也推了個擋槍的。”雲芷稟報道：“是淳於慶最看重的謀士。”
這個結果在魏華裳的意料之中。
她偏頭看向秦韞：“崊城之事恐怕瞞不了多久了, 你可有了計策？”
秦韞琢磨了幾日，心中確實有了思量, 便道：“或可效仿郡主借刀殺人。”
魏華裳：“哦？借哪把刀？”
“一把同樣想將順親王府鏟除的刀。”
秦韞擡眸看向魏華裳道。
魏華裳不假思索道：“那可太多了。”
“但能與皇後抗衡的不多。”
魏華裳面露沈思。
從皇後處下手, 倒也不失為良策, 而如今能與皇後抗衡的，唯有一人。
“張貴妃。”
秦韞點頭：“是。”
“張貴妃世家出身且受寵多年，根基不見得比皇後差, 且二皇子文武雙全，心有城府, 或許比太子更合適東宮之位。”
短短幾句話，秦韞說的萬分平靜，仿佛渾然不知這是多麽大逆不道之言。
魏華裳眼神覆雜的看著他：“你還真想造反啊。”
秦韞不輕不淡道：“還只是東宮，談何造反？”
“南聿律法, 嫡長為尊, 太子才是正統, 二皇子上位就是謀反。”魏華裳反駁完，話鋒一轉：“不過, 若是東宮德行有失，犯了大錯被廢除, 倒是名正言順。”
“廢除東宮不可能一蹴而成, 崊城只是一個開始。”
秦韞道：“皇後自身難保, 加上心中已猜疑順親王府，只要過了聖上那關, 順親王府就保不住了。”
“聖上那關如何過？”魏華裳道：“順親王與聖上一母同胞，聖上對順親王向來偏疼。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
秦韞嘲諷道：“聖上猜疑心如此之重，只要觸及到自身利益，便是胞弟也不會例外。”
魏華裳對他這話倒是認同的。
“所以，你是想將崊城金礦告知二皇子，讓二皇子將此事捅出來？”
“郡主認為如何？”
秦韞反問道。
魏華裳若有所思道：“本郡主認為...也不是不行。”
太子遠不如二皇子賢明，且疑心比聖上還重，江山交到他手裏怕只會更糟，所以她早就動過心思，若能借著這件事動搖東宮地位，那就再好不過。
“此事宜早不宜遲。”秦韞道。
魏華裳不滿的看著他：“就沒了？你不告訴本郡主該如何做？”
秦韞看著她：“以郡主的聰慧，還需要我告知？”
魏華裳輕嗤了聲，轉頭朝雲芷道：“都聽見了？”
雲芷：“奴婢聽見了。”
“立刻讓宮裏的人想辦法將崊城金礦一事透露給二皇子。”魏華裳意有所指道：“這麽大的事瞞而不報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謀反。”
雲芷明白她的意思：“是，奴婢這就去辦。”
雲芷剛要離開，魏華裳卻叫住她，道：“讓林管家著手收集順親王府的犯罪的證據，從淳於慶著手。”
“是。”雲芷。
雲芷離開後，魏華裳看向秦韞：“你覺得，我們應不應該給二皇子送一個謀士？”
秦韞心中正在琢磨此事，聞言擡眸道：“郡主可有合適人選？”
魏華裳搖頭：“沒有。”
她身邊哪個人皇後不知道，不可能送去給二皇子。
突然，魏華裳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：“你有人選？”
秦韞沈默片刻後，道：“確實有一個。”
“誰？”
秦韞：“文家世子，文時鈺。”
魏華裳一楞：“文時鈺？”
此人與秦韞交好，她自然是知道他的，與秦韞不同，那人是真正的溫潤如玉，清風明月。
人選倒是很不錯，不過，這個人秦韞是藏了私心的。
魏華裳似笑非笑的看向秦韞：“一旦二皇子穩坐東宮，文時鈺就是功臣，若這時他將一切功勞推到你身上，待二皇子登基，你就能翻身了，主意打的不錯。”
秦韞本就沒想著能瞞過她，被戳破後坦然道：“於郡主而言並沒有弊端，不是嗎？”
“你想跟本郡主合作？”魏華裳。
秦韞並不否認：“目前來看，我與郡主所求並不沖突，若是合作效率更高，何不聯手？”
“且郡主應該知道，我與劉行知亦是摯交好友，劉家先祖與開國皇帝一同打下江山，劉將軍俯首稱臣，開國皇帝便下旨世代保留劉家的兵權，如今劉家軍已過五萬人，若有他相助，郡主可事半功倍。”
魏華裳看似聽的認真，心中卻暗道，若非知道劉家有私兵，她何必為那個莽夫費神。
好半晌後，魏華裳道：“你的主意不錯，但本郡主也可以用你威脅這二人為本郡主所用。”
秦韞似乎早料到她會如此說，淡淡道：“被威脅與真心相助，哪種會更盡心，更踏實，郡主應當知曉。”
魏華裳好整以暇的看著他：“養了幾日傷膽子又大了不少，都敢威脅本郡主了。”
秦韞：“並非威脅，只是稱述事實。”
“好一個稱述事實。”
魏華裳冷笑道：“雖然你說的確是很誘人，但還不足以讓本郡主心動。”
秦韞眸色微沈：“郡主有何顧慮？”
“本郡主未曾與這二人打過交道，並不清楚這二人幾斤幾兩重，也不確定他們會為了你做到如此地步，若屆時他們反咬本郡主一口，那本郡主豈不是得不償失了。”魏華裳道。
秦韞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，道：“郡主有何高見？”
“有時候跟聰明人說話，確實省事。”
魏華裳讚賞的看著他道：“與你合作也不是不行，但是本郡主要你以你自己的名義與他們合謀，不可將本郡主牽扯進去，你需得保證東窗事發，不會牽連本郡主。”
秦韞微訝：“郡主放心我與他們私談？”
“當然不放心，所以你們來往的每封書信本郡主都得過目。”魏華裳道：“就算見面也要在郡主府，至於如何見到他們，你自己想辦法。”
秦韞面無表情道：“我如今這樣，如何能邀他們相見，且郡主府防守如此森嚴，他們不可能進得來。”
魏華裳不講理的道：“這就是你的事了，你要是做不成這件事...”
她靠近秦韞，笑的意味深長：“那就只有一個下場，死，他們兩個也一樣。”
秦韞與她對視片刻，以示抗議般偏過了頭。
就算他能將消息送出去，有金羽衛和鳳衛在，那兩人怎麽可能潛得進來。
她就是故意給他出難題。
魏華裳挑了挑眉，好笑道：“你這是什麽態度，養幾天傷脾氣愈發見長了，行了，本郡主可以讓楊不平和鳳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”
秦韞這才將頭轉回來：“當真？”
“當然啊。”
魏華裳笑著道：“畢竟我們是合作嘛，總不能將你的路都堵死。”
“不過，你還是讓他們盡量做的周全些，不然鳳聽會覺得你們在侮辱他，屆時一氣之下將人揍了本郡主可管不了啊。”
秦韞擡眸：“鳳大人在郡主心中似乎不一樣？”
這個疑惑從最開始在魏華裳的書房外見到鳳聽時就產生了，他在郡主府太過隨性自如，氣度也不同尋常，郡主府的下人也待他過於恭敬了。
魏華裳揚眉：“想打聽鳳聽的身份？”
不待秦韞回答，她就直接道：“告訴你也無妨，他是魏家的血脈。”
秦韞了然，原來如此。
可既然是魏家的血脈又怎會成為暗衛，不過他並沒有繼續問下去，雖不知具體情況，但想也知道這其中必定是有些隱情的，而真相多半不好聽。
他沒有必要深究。
“我明日要進宮，因剛遭遇過刺殺重傷未愈，所以這次進宮我會帶上鳳衛和金羽衛。”魏華裳意有所指道：“大約三個時辰。”
秦韞垂眸：“嗯，知道了。”
三個時辰，夠他與文時鈺見一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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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，秦韞醒來時魏華裳已經離開了，他狀似隨意的問阿壬：“郡主呢？”
阿壬回道：“郡主進宮了。”
秦韞心中一跳：“走了多久了？”
阿壬：“一刻鐘。”
秦韞定下神來，才一刻鐘，還好。
阿壬伺候秦韞用完早飯，準備離開時，被秦韞叫住：“你可否幫我一個忙？”
阿壬楞了楞後，道：“公子請說。”
“我想吃東街錢家餛飩，你幫我買一碗回來可好？”
秦韞溫和道：“要加雙倍蔥，湯與餛飩分開裝。”
阿壬聽是如此簡單的要求，松了口氣後應下：“是，小的這便去。”
對於秦公子，只要不是什麽讓他為難之事，他都樂意做。
秦韞：“有勞了。”
阿壬忙道：“公子言重了。”
目送阿壬離開，秦韞唇邊的笑容慢慢散去。
錢家餛飩鋪是文時鈺放的暗樁，以前是為了方便收集證據線索和自己人聯絡的，他如今出不了府，只能讓他想辦法進來，希望他能盡快收到消息。
秦韞等了大約有一個多時辰，終於等回了阿壬。
阿壬將提著的食盒放到旁邊，走到床榻前居無聲的看著秦韞。
秦韞與他對視一眼，唇角輕掀：“你來了。”
阿壬，也就是文時鈺輕輕嗯了聲。
文時鈺盯著他打量片刻後，伸手掀開被子看了眼，皺眉道：“怎麽回事？”
秦韞：“說來你或許不信，郡主請神醫之徒為我重接了筋脈，再有二十來日，便如常人無異。”
果然，文時鈺又驚又喜，他輕輕將被子蓋好後，千言萬語化為一句疑問：“為何？”
他們不是死對頭麽，鳳儀郡主為何要如此幫他？
“時間倉促，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，接下來我說，你聽。”秦韞正色道。
文時鈺點頭：“嗯。”
“我與魏華裳達成合作，他會治好我的傷，而她的要求是扳倒順親王府和林恙，待我完成她所說的三件事後，便可獲得自由。”秦韞語速略快道：“我們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，晉華郡主的封地崊城出了金礦，而順親王府瞞而不報，私自開采，已致上千百姓為此喪命，要扳倒順親王府，就得先讓順親王府與皇後離心。”
文時鈺越聽臉色越難看。
順親王府的膽子簡直太大了！
“祥雲山皇後遇刺是魏華裳安排的，她知道淳於慶會在冬獵上殺她，所以提前布局將皇後拉下水，因為在冬獵前，魏華裳曾故意當眾向淳於婧透露皇後已知道崊城日漸衰退的消息，當時宮門口有不少人都聽見了，所以一定會傳到皇後耳中，而刺殺案一出，皇後必會猜疑是順親王府為了崊城衰退的秘密而殺她滅口。”
秦韞繼續道：“也因此，皇後一定會暗中去查崊城，所以我們得趕在皇後派去崊城的人回來前將這件事捅出來，鬧的越大越好。”
“眼下能與皇後抗衡的唯有張貴妃，你用崊城金礦投誠二皇子，務必盡快讓他將這件事鬧大。”
文時鈺立刻便聽出了不對，眼神微變：“你意在東宮？”
秦韞：“是，只有二皇子得勢，我才有出路。”
文時鈺神色覆雜道：“郡主知道嗎？”
秦韞若有若無的瞥了眼虛空，道：“不知。”
“郡主只看結果，並不知道我具體計劃。”
文時鈺若有所思的嗯了聲。
而後他似想起了什麽正要開口，秦韞卻打斷他：“我枕頭下面有當地百姓寫的狀子，是郡主府管家帶回來，但當時怕被人察覺到什麽，只有幾人簽名，這是目前唯一的證據，崊城曾有兩位舉人帶著血書進京，但在到柏縣的途中失蹤，若能從中找到線索自是最好，若找不到，你便要靠這唯一的證據想法子讓二皇子信你。”
文時鈺俯身從秦韞的枕下取出狀子，看了眼道：“郡主交給你的。”
“嗯。”秦韞：“放心，她只看結果不問過程。”
“還有，魏華裳也安排了人將此消息透露給二皇子，但他不見得會盡信，而你在這之後再提起，勝算更大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文時鈺深深望了秦韞一眼後，小心的將狀紙收進懷裏，意有所指道：“那這東西我就先替你保管了。”
秦韞明白他指的不是狀紙，而是清月巷的東西，遂點頭：“好。”
那樣東西眼下並不適合放在他的身上。
文時鈺沒再耽擱，站起身道：“拖得太久怕阿壬會起疑，我先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在文時鈺轉身前，秦韞又道：“對了，劉行知如何？”
文時鈺聞言面色略有些覆雜：“他啊...最近挺忙。”
秦韞一楞：“他忙什麽？”
“知道你沒事後，他便不再折騰如何救你，但他與姜家的婚事不知怎地突然被傳了出來，如今已是滿城皆知，他現在正頭疼如何退婚不傷人姑娘顏面。”文時鈺道。
秦韞看向文時鈺，果然，在對方眼裏看到了同樣的猜疑。
“以姜二姑娘如今的處境，沒了與國公府的婚事日子會更加艱難。”文時鈺意味深長道：“劉行知最近偶遇姜二姑娘的次數，很多。”
秦韞了然：“所以姜二姑娘是鐵了心不放婚事。”
“劉行知知道嗎？”
“看破不說破，且我瞧他與姜二姑娘也並非沒有緣分。”文時鈺道。
秦韞嗯了聲，沒過多置喙此事。
“沒別的事我走了。”
“好。”
文時鈺提著食盒出府時，門房隨口問了句：“不是才買的，怎麽又提出來了？”
文時鈺道：“我聽錯公子的吩咐買錯了，重新去換一份。”
門房不疑有他，沒再多問。
大約過了一刻鐘，阿壬提著食盒進府，門房只打了聲招呼，卻並不知這前後兩次進出的人不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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